历史上最后一场徒手拳赛——沙利文VS吉尔雷恩75回合重量级冠军大战

1889年7月7日下午4时许，一列专车驶出了新奥尔良的“皇后与新月”调车场。按说，只有少数特殊人物才知道发车时间，其中包括新奥尔良的体育爱好者、拳击赛发起人巴德•雷诺、密西西比州的赌棍兼伐木场老板查尔斯•里奇上校，当然还有比赛的双方——声名显赫的“波士顿壮汉”、世界重量级拳王约翰•劳伦斯•沙利文及其挑战者杰克•吉尔雷恩。



世界重量级拳王沙利文


专车的终点站也理应保密。那几天新奥尔良闹哄哄的，谣言四起。路易斯安那、亚拉巴马、密西西比和德克萨斯四州的州长一致发誓决不允许在他们的选区内举行这种野蛮的不戴手套的拳击赛——这在所有38个州都是非法的。事实上密西西比州州长劳里几乎是在通缉沙利文，公然悬赏1500美元捉拿这位世界冠军。

可不知怎么回事，比赛地点泄露了：就在密西西比州里奇上校的伐木场附近的松林中某处。

发报机响个不停，劳里州长下令国民警卫队把守住路易斯安那通往密西西比的所有主要公路及铁路线。在“皇后与新月”调车场内出现了骚乱。比赛的双方各占了专车的一节车厢，另有一节货车厢在中间。笑容满面的沙利文和几个老朋友坐在后面的车厢。前面的车厢里，与吉尔雷恩坐在一起的是《国民警报》的老板理查德•福克斯和里奇城前警察局长巴特•马斯特森。站台上的人越聚越多，都想爬上车去。但专车在劳里州长的警卫队到达之前，便冲过人群飞驰而去。

列车穿过浓雾弥漫的沼泽地，路轨滑，车速慢，车内闷热难耐。上午9时许，火车终于“呼噜呼噜”地停靠在查尔斯•里奇的伐木场。在那儿，里奇的人点着松节火把干了一通宵，搭起一个拳击场，几层木板座，地上铺满了木屑。


《国民警报》挑起拳风


拳击手和助手俩正为即将开始的激战作准备。大幕已经拉开，让我们先介绍一下这戏的背景和人物。

理查德•福克斯简直就像小说中的英雄。1874年他29岁时，两手空空从都柏林来到纽约，在一家报馆里找到份工作，赚了些钱，两年后买下了《国民警报》周刊。他接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报头上印出“理查德•福克斯，总编兼老板”的花哨字体。第二件事是在粉色的警报上增设体育栏，这在当时报界中是前所未闻的，棒球和足球刚刚露头，篮球还没诞生，但跑马和拳击比赛很多。公众对后者的兴趣正日益浓，尽管——或者正是由于——这种比赛受到禁止。为了增强刺激性并扩大报刊发行量，福克斯发起了能够想得出的各类比赛：爬尖塔、跳舞、划艇、拳击等等，什么比赛都有，并慷慨的颁发将带、奖杯和其他奖品（上面通常都有福克斯蓄着小胡子的肖像）。



福克斯和他的《国民警报》


全国各地的男子，不分老少竞相阅读《国民警报》，它很快成了体育爱好者的圣经，发行量扶摇直上。30多岁的福克斯成了衣冠楚楚的百万富翁、体育界首屈一指的头面人物。

1881年春天的一个傍晚，福克斯坐在哈里•希尔的“跳舞与拳击中心”里他常坐的一张桌旁。那天晚上，由一个好斗的波士顿人约翰•沙利文表演。他22岁，肌肉发达。这个趾高气扬的年轻人总是在歌舞杂耍场上出现，掏出50美元挑战，看谁能跟他斗上4个回合，名曰“拳击表演”，以免触犯法律。其实，他总是蹬蹬地跨进场子，怒视观众，大吼道：“你们这群家伙，统统不是我的对手！”

这个波士顿壮汉不懂多少拳术，但他身高5英尺10.5英寸，重195磅，一身结实的肌肉，能左右开弓，力大无穷。



年轻气盛的沙利文


在哈里的拳击中心里，沙利文两个回合就击败了当地颇有名气的史蒂夫•泰勒。沙利文按着他一向的做法，帮着把击昏的对手拖到场角，并使它醒过来，再塞给他几块钱算是酬劳，随后他扬起手臂示意肃静，说了几句得体的话，最后是他的奇特的正式结束语：“永远光明正大，你忠实的约翰•沙利文。”这句话后来成了他的标记。



沙利文生平共有179场表演赛


过了一会儿，沙利文换上平常的衣服，占了张桌子，忙着用史蒂夫•泰勒没赚到手的50块钱买酒招待一伙朋友及奉承他的人。

“这么说，他就是沙利文，”福克斯用戴戒指的手竖起了一个手指。侍者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告诉沙利文，”福克斯说，“让他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拳王金腰带镶金片钻石


此时，沙利文被阿谀奉承的人簇拥着，起劲地灌着威士忌，飘飘然忘乎所以，哪有心思向人点头致意。“你告诉福克斯，”沙利文大叫起来，全屋子都能听到，“他想要见我，他干嘛不他妈的自己过来！”

从来没有人对大人物福克斯这样说过话，他对此铭心刻骨，永远不能原谅。

星移斗转，到了第二年2月7日，沙利文只用了10分30秒就击败了受到福克斯支持的帕迪•瑞安，夺得美国重量级拳王之冠。瑞安是个身材魁梧的移民、酒吧招待，他承认：“沙利文的拳头落下来时，就像是电线杆的一头对着我冲过来了。”

全美冠军约翰•沙利文进行了8个月的全国巡回赛。现在，他出1000美元给任何一个能与他坚持4个回合的人。成为拳王的头两年，他在表演和正规赛中，击倒了34个对手。只有福克斯赞助的塔格•威尔逊设法挺过了要求的4回合。以后的几年里，又有上百人倒在沙利文那可怕的铁拳下，其中有许多人是福克斯一手挑选出来为他报仇雪恨的。

1887年，这位波士顿壮汉已成为誉满全球的伟大的“约翰•L”，处处被奉为社交场合的宠儿，与总统王侯们握手寒暄。

此时，福克斯又物色到一个新的夺冠候选人，来自长岛的约翰•基利昂。他是个壮实的重量级拳手，比赛用名为杰克•吉尔雷恩，他先后与一些最好的拳击家交过手，于1887年被福克斯的《国民警报》推崇为世界重量级无冕冠军。



杰克•吉尔雷恩


沙利文的那些忠实的波士顿崇拜者们对此毫不示弱，他们成立了委员会，大量募捐，要筹出一笔巨款，使福克斯相形见拙，像个小气鬼。他们做了一条“钻石金腰带”，据说使用了当时国内见到的最大金片，长50英寸，宽12英寸，中间一格用小钻石拼出“约翰•L”的名字，另八格分别镶有他的肖像、美国鹰徽和代表爱尔兰人的竖琴。最绝的是，整条带都镶有钻石，一共397粒。



沙利文的钻石金腰带展示


1887年8月8日，在老波士顿剧场举行授奖仪式，有3500名拳迷参加，包括市长和当地的政客。会上，沙利文说了一句话，大概算得上最令人难忘的言论之一，“跟我的钻石金带相比，福克斯的奖带给狗当项圈都不配！”观众喜欢听他这样的话。有人开始募捐了，沙利文又到手4000美元。

接着是6个月的英国及欧洲大陆巡回赛，沙利文所向无敌。1888年3月10日，沙利文在法国击败了受福克斯支持的英格兰重量级冠军查利•米切尔，被一致授予世界重量级拳王头衔。但是1888年4月回国后，沙利文开始了长期的狂喝滥饮——牛排、香槟酒、烈性威士忌、黑雪茄接连不断——通宵达旦的肆意寻欢。这一回他要为此付出代价的，从最佳体重195磅吹气似的增到240磅，浑身肌肉松弛。更糟糕的是从未被任何人击败的沙利文被酒精击倒了。他9周卧床不起。后来，在自传中他回忆道，当时是“伤寒、胃热、肠炎、心脏病和肝炎综合症。有5位医生给他治疗，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从病床上爬起来后，他还有点早期瘫痪的症状，不管怎么说，他拄了6周的拐杖，还谣传他长了一种“神秘的疥疮”。


马尔登训练沙利文


福克斯思量着要收拾这个自命不凡、口吐狂言的波士顿小子，这可是天赐良机。全国各地的理发馆、酒吧、车马行、消防局以及警察局里的《国民警报》读者们被告知沙利文行将就木，怕再也不能打拳了，又说他以病为理由逃避与“真正的冠军”吉尔雷恩比赛。

《国民警报》周复一周的唱着这个调子。终于，沙利文上钩了，他虽失去了健康但并没失去自尊心。1月间，他宣布7月份将在新奥尔良迎战吉尔雷恩。在福克斯的坚持下，比赛按照伦敦规则，不戴手套，胜者除了独获高额奖金外，还将享有另外一份1000美元的奖金。

沙利文的赞助人立刻请来比利•马尔登教练，此人双目凶光逼人。他答应使沙利文恢复良好的竞技状态，索费10000美元（如吉尔雷恩获胜，分文不取），但提出了一个不容商量的条件：他要有绝对指挥权，沙利文一天24小时的每一分钟都要由他系统安排，不得有半点疑问或不高兴的表示。双方谈妥了。福克斯对这一切都来了如指掌，坐在他的豪华的办公室里得意地捋着小胡子，在他看来马尔登只有6个月的时间挥鞭调教沙利文，但是死马再抽又有何益？沙利文不行了、垮了。马尔登的本行是体格训练，不能制造奇迹的。



沙利文和其教练马尔登


6个月过去了，转眼到了1889年7月8日。几周来，全国各地的顽童以及学校里的男孩子们一直喊着支持沙利文的口号：“沙利文打败吉尔雷恩！”咒骂《国民警报》，可他们毕竟不是体育方面的最高仲裁，在拳击场边，无情的阳光已开始直射下来，那些下了赌注的人捏了一把汗。这个大家伙还能打吗？即使能打又能坚持多久？吉尔雷恩倒不算凶猛，但他强健、耐力极好，且善角力，在不戴手套的比赛中，角力摔倒与出拳击倒几乎同样有效。沙利文不会角力。


斗拳斗力斗挨得苦


拳击赛的高价票一抢而空。722人各付了15美元坐在轻便折凳上，另外1400人各付10美元站在他们背后，大看台的票价从50美元到2美元不等。观众中的无赖搞乱了秩序。总共有3000多名成年男子和男孩子观看了比赛。拳击手查利•米切尔和迈克•多诺曼也来为吉尔雷恩助威。沙利文的多年相好、丰满结实的歌舞女郎安•利文斯顿有时会身着男装去看他比赛，这次没有来。但起码有一名妇女在场，她是黑人，别人都叫她马蒂姨。她在大看台后的一棵橡树上看了这场精彩的比赛。

天气酷热，空中的太阳像个晶亮的铜盘。场内有华氏100度，温度还在上升，最高升到了110度。上午将近10时，吉尔雷恩走向拳击场。他把帽子先扔进场内，跟着自己也进去了，按照古老的拳击挑战方式大叫：“我的帽子甩在场里了！”他具有纽约人的浅肤色，十分强健。不过那天上午，他的脸色阴沉，身上闪亮的汗珠也许不全是高温和温度造成的。

少许，冠军沙利文身披长袍大步走来，当他耸肩甩落长袍时，全场的观众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惊叹马尔登创造的奇迹。沙利文就站在他们面前，除了腰围略宽外，看上去惊人的强健。

10点15分，裁判高叫：“时间到！”双方走向起始线，先面对面兜了几圈，突然吉尔雷恩冲上来抓住沙利文的双肩，向后一扳把他摔倒在地。观众激动地喝彩。吉尔雷恩先胜了第1回合，只用了5秒钟。场下，金钱在易手。

第2回合是沙利文的，用了30秒。他对准吉尔雷恩的肋骨狠狠一拳，吉尔雷恩应声倒地。第3回合，双方扭成一团，吉尔雷恩几次出手犯规，场下嘘声一片。沙利文脱开身，右拳照着吉尔雷恩胸部一拳，旋即左拳直捣他头部，吉尔雷恩滚倒在地。



沙利文大战吉尔雷恩


吉尔雷恩用铁钉施暗算


到第4回合，沙利文步步逼近，吉尔雷恩却不与他认真较量，且战且退，看准时机把沙利文摔倒。这是查利•米切尔传授的打法——消耗对方精力。米切尔也站在场角不住地大骂，想激怒沙利文，使他失去判断力。这一招似乎奏效了，这一回合将近15分钟时，总打不顺利的沙利文放下拳头，气吁吁地说：“婊子养的，你干嘛不站出来堂堂正正地打？是打拳还是赛跑？”

吉尔雷恩嘲弄地笑着。

第7回合，吉尔雷恩突然不再躲闪，一记阴险的右拳直捣沙利文的耳际，将他耳朵撕裂。裁判大叫：“第一次出血，吉尔雷恩所击！”更多的金钱在易手。这是值得吉尔雷恩的支持者们喝彩的最后一次了。第10回合，吉尔雷恩跌跌撞撞地后退，沙利文赶上来还没出手，他就自动倒地，获得38秒的喘息时间。这使沙利文勃然大怒。又过了一两个回合，吉尔雷恩一脚踩在沙利文脚上，铁钉刺穿了他的靴子，鲜血直流，沙利文更加暴跳如雷。



沙利文与吉尔雷恩针锋相对


随着比赛的继续，明显的看出，在酷暑下体力渐渐不支的不是沙利文，而是吉尔雷恩。高高的看台把风全挡住了，赛场在骄阳的烤灼下有如地狱般的可怕。晒昏的人像木桩似的“兵兵乓乓”地接连倒下。两个拳击手继续着古怪的舞蹈，一个倒退，另一个前进，还挥舞着巨大的拳头。他们的肩、背都晒出了血泡。身上是一条条血迹——大滩的血是吉尔雷恩流的。沙利文的拳头开始肿了。

吉尔雷恩的助手带了一瓶威士忌，吉尔雷恩不时喝上两口保持体力。沙利文则喝茶。他甚至不肯在38秒的暂停时坐一坐，“有个屁用？”他冲着焦急的助手说：“刚一坐下，不又得站起来了？”马尔登问沙利文还能坚持多久，他咆哮道：“如果必要的话，能到明天早上。”

到第44回合，有人——甚至可能就是马尔登——在沙利文的茶里掺了威士忌，沙利文喝了一大口，走到起始线时开始吐起来。吉尔雷恩没有进攻，问沙利文想不想成和局，正在呕吐的沙利文挥拳打倒了吉尔雷恩。



沙利文追打吉尔雷恩


一场拳赛打两小时


现在每一回合，吉尔雷恩都由助手扶回场角，当他走回起始线时，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上，好像脖子断了一样。75回合后，纽约体育俱乐部的一个医生把迈克•多诺曼拉到一边说：“你们如果还让他（吉尔雷恩）打，他就会死了。伙计，天太热了！”

同时，米切尔向沙利文的助手提出：如果吉尔雷恩不打了，沙利文是否愿给他2000美元？目的显然是想表明沙利文也和吉尔雷恩一样急于休战。但这边协议还没达成，那边多诺曼就代表吉尔雷恩认输了，因为他曾目睹过两个人死在拳击场上，他向裁判示意：吉尔雷恩退出比赛。米切尔咆哮起来，吉尔雷恩像婴儿一样哭泣着。沙利文不等祝贺就跳出场子，向老对手米切尔挑战，要立刻与他决一雌雄；米切尔正求之不得，上来六七个大汉才把他俩拉开。



吉尔雷恩已经无力招架


这样，这场历时2小时16分25秒的历史上最后一场不戴手套的冠军赛被记载入史册。一大叠面值一百美元的钞票送到沙利文的手里，那双手肿得有平常的三倍，有人把《国民警报》的奖带送给他，据说他把奖带丢给查利•米切尔，说是“送给他的狗”。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完结。沙利文在密西西比州受审并被判刑一年。当时他表示服罪，作为交换，只对他罚款500美元。他付了罚款，匆匆赶回纽约，在那儿举行了盛大的庆贺宴会。此战获胜后的沙利文在1892年9月7日与詹姆斯•科贝特的拳王卫冕战中第21回合被对手击倒，后退出拳坛。



詹姆斯•科贝特


吉尔雷恩被福克斯抛弃后一文不名，按照密西西比州的一条古怪的法律条文，他被假释并为该州的一个体面公民工作以偿清罚款。这位公民就是查尔斯•里奇，他在喻蒂斯堡有家赌场，让吉尔雷恩在那儿玩一种台球游戏。顺便提一句，当时已经走到死神门口的吉尔雷恩居然阳寿不短，还赶上在1918年沙利文的葬礼上为他扶棺，直到1937年，78岁时才去世。

他们的体能耐力和勇气令人敬畏

我的天啊，徒手，还打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重拳力度不够？？

75回合真是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超人。

天啊 厉害 这种耐力非常人啊···

奇怪……
我查了一下资料，当时应该已经带拳击手套比赛了。
怎么这两位仁兄还在用手打？